冰凉的雨水冲刷着雁长空的脸,那张英俊的脸庞透着憔悴,微微凹下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血色。

雁长空看不见自己的脸,但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,他的身体无比滚烫。

他伤得很重,背脊、大腿、手臂,多处见骨,有的地方已经发脓腐坏,再不医治,轻则残废,重则丧命。

但他眼下没法离开天水岭。

那日突遇。

雁长空抓住藤蔓,攀上陡峭的岩壁。

他在山里待了这些天,知道什么地方能让人死得痛快,也知道如何的死法能保住自己的尸体。

当然,他眼下是绝不肯死的。

只有在实在无法逃脱时,他才会选择最后这条路。

雁长空沿着岩壁爬上山头,他似乎忘了身体的疼痛,灵活得不像受了重伤。

他居高临下,看清出山的方向,朝岭口走去。

大雨时缓时急,雪亮的闪电将地上的身影扯得更加渺小。

雨声掩盖了他的行迹,同时还有敌人的。

当雁长空察觉异动,已然来不及避开。

一队士兵出现在他面前。

他看清他们身上青州军的服饰,最后一点希望宣告破灭。

雁长空拔出短刃,盯着眼前的敌人,眼角余光寻找附近有利的地形。

那队青州兵看见他也是一怔。

他们在雨中搜山,原本不怎么尽心,没想到猎物突然出现在眼前。

十几个士兵不等队长发令,不约而同亮出兵器,朝雁长空围了上去。

雁长空慢慢后退,眼看包围圈越来越小,他突然纵身一跃,跳上一块大石。

“哗”

地一声,附近的山岩垮了一大块,稀里哗啦朝众人涌来。

方才雁长空经过此处,见这里的山岩被雨水泡毁,将有垮塌的征兆。

他故意后退,将青州兵引到山岩附近,果然不出所料,雨水将山岩冲垮,汹涌的泥流裹挟着碎石,顷刻泻了一地。

走在最前的几名青州兵避之不及,接连摔倒。

雁长空冲过去,一刀一个,割断了他们的喉咙。

后面的青州兵见他状若疯虎,不自觉地停下脚步,互相看了眼。

垮塌的山岩挡住一半山路,留下的空当勉强能容两人通行,他们在心里掂量了下雁长空的本事,将迟疑的目光投向队长。

队长瞧向雁长空身后。

雁长空在雨中微微眯眼,没人比他更清楚,他身后是条死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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