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九回 何处是归途
,索性不写了吧。
他出了茅棚,缓步走到旁边的一块巨石。
道宣师坐下来。
——秦英,你为什么在最后关头也不透露性别?你害了法琳,于是想用这样的决绝方式一了百了吗?可是你知不知道,最好的赎罪是背负着罪责活下去。
——你这样死了算怎么回事?无非是准备拿“死者为大”
做挡箭牌。
我不会让你如愿的。
你的名字和恶行将会被我用笔记下来,受到后世永无停歇的诟病。
他又生气又悲伤,双手捏着衣袍的褶皱边角,最后哽声呜咽地像一个孩子。
深夜,道宣师下定决心般捏着笔杆奋笔疾书:
“贞观十四年。
先有黄巾西华观秦世英者。
挟方术以自媚。
因程器于储两。
素嫉释宗。
阴上法琳所造之论云。
“此辩正但欲谤讪皇宗罪当誷上。
太宗闻之。
便下敕沙汰僧尼貌减年齿。
使御史韦悰。
将军于伯亿并寺省州县官人日别鸿胪检阅情状。
“见有众僧宜依遗教。
仍追访琳身据法推勘”
写完那场佛道之辩的后续,道宣师眯了眯眼,定下神来又开始写:
“道士秦英颇学医方薄闲咒禁。
亲戚寄命羸疾投身。
其妻禽兽不若。
情违正教心类豺狼。
逞贪竞之怀。
恣邪秽之行。
“家藏妻子门有姬童。
乘肥衣轻出入衢路。
扬眉奋袂无惮宪章。
健羡未忘观缴在虑。
斯原不殄至教式亏。
请置严科以惩淫侈。
“有敕。
追入大理。
竟以狂狷被诛。
公私同知贼恶。
怪其死晚。
可谓贼夫人之子。
于斯见矣。”
写完这段,道宣师再次掉了泪,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,泪水不断地滴在竹书上,晕出一朵朵的墨色小花。
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在同情秦英。
他不愿承认,自己是在同情秦英这个善恶齐聚于一身,最后以早夭而告终的人。
此时天已大亮,道宣师伏在案上困极而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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