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索性不写了吧。

他出了茅棚,缓步走到旁边的一块巨石。

道宣师坐下来。

——秦英,你为什么在最后关头也不透露性别?你害了法琳,于是想用这样的决绝方式一了百了吗?可是你知不知道,最好的赎罪是背负着罪责活下去。

——你这样死了算怎么回事?无非是准备拿“死者为大”

做挡箭牌。

我不会让你如愿的。

你的名字和恶行将会被我用笔记下来,受到后世永无停歇的诟病。

他又生气又悲伤,双手捏着衣袍的褶皱边角,最后哽声呜咽地像一个孩子。

深夜,道宣师下定决心般捏着笔杆奋笔疾书:

“贞观十四年。

先有黄巾西华观秦世英者。

挟方术以自媚。

因程器于储两。

素嫉释宗。

阴上法琳所造之论云。

“此辩正但欲谤讪皇宗罪当誷上。

太宗闻之。

便下敕沙汰僧尼貌减年齿。

使御史韦悰。

将军于伯亿并寺省州县官人日别鸿胪检阅情状。

“见有众僧宜依遗教。

仍追访琳身据法推勘”

写完那场佛道之辩的后续,道宣师眯了眯眼,定下神来又开始写:

“道士秦英颇学医方薄闲咒禁。

亲戚寄命羸疾投身。

其妻禽兽不若。

情违正教心类豺狼。

逞贪竞之怀。

恣邪秽之行。

“家藏妻子门有姬童。

乘肥衣轻出入衢路。

扬眉奋袂无惮宪章。

健羡未忘观缴在虑。

斯原不殄至教式亏。

请置严科以惩淫侈。

“有敕。

追入大理。

竟以狂狷被诛。

公私同知贼恶。

怪其死晚。

可谓贼夫人之子。

于斯见矣。”

写完这段,道宣师再次掉了泪,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,泪水不断地滴在竹书上,晕出一朵朵的墨色小花。

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在同情秦英。

他不愿承认,自己是在同情秦英这个善恶齐聚于一身,最后以早夭而告终的人。

此时天已大亮,道宣师伏在案上困极而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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